2025GDC直击»蚂蚁森林丨NPC行为建模，开发者专访
——当虚拟NPC学会“察言观色”，游戏全球正在发生质变

在2025年全球游戏开发者大会（GDC）的展厅里，一款名为《蚂蚁森林》的放开全球生存手机游戏 demo 成了全场焦点，不是由于它的画面多惊艳，也不是由于方法多创造，而是由于它让玩家第一次尝试到了“NPC会自己思索”的震撼——雨天会躲进树洞、饿了就组队打猎、甚至会由于玩家的一次帮助而记下你的脸。

大家专访了《蚂蚁森林》的AI首席工程师李然和叙事总监周瑶，揭晓他们怎样用“行为建模”技术让NPC从脚本机器进化成有温度的虚拟生活。

“大家不想做提线木偶，而是让NPC自己写剧本”

当被问到“何故执着于NPC行为建模”时，李然直接甩出一组数据：传统放开全球游戏中，90%的NPC行为是预设脚本，玩家平均3小时就会厌倦重复对话；而《蚂蚁森林》的测试数据显示，玩家和NPC的互动时长提高了5倍，甚至有人主动给NPC送食物——只因“看它可怜”。

“过去NPC的行为像钟摆，只能在预设轨道里来回摆动，大家现在做的是拆掉轨道，让它们自己学会走路。”李然打了个比方，团队采用了一种名为“动态行为树+深度强化进修”的混合架构：底层用行为树处理吃饭、睡觉等基础需求，上层则通过深度进修模型实时解析环境数据（比如天气、资源分布、玩家行为），动态调整NPC的决策优先级。

demo 中有个细节：当玩家连续三天在同壹个NPC面前砍树，对方会从最开始的警告，逐渐更新为扔石头、配置陷阱，甚至联合其他NPC发起围攻。“这些行为不是提前写好的，而是AI根据玩家的‘威胁值’自主判断的。”李然透露，为了让NPC的“心情”更真正，他们甚至参考了心理学中的“挫折-攻击学说”。

“最难的不是让NPC变伶俐，而是让它们别太伶俐”

但技术突破的背后,是无数次“翻车”的教训，周瑶笑着回忆：“早期版本里，NPC会做出很多反人类操作——比如饿了就直接冲进玩家营地抢食物，完全不顾自己会被打死。”

团队最终找到了平衡点：在AI模型中加入“风险收益评估”机制，NPC会先估算攻击玩家的成功率（比如对方是否有武器、人数对比），再决定是求饶、交易还是硬刚，更有趣的是，这种评估会随着游戏进程动态变化——如果玩家长期表现出攻击性，整个部落的NPC都会进入“防御玩法”，甚至主动迁移营地。

“大家甚至给每个NPC设计了‘记忆曲线’。”周瑶展示了一张复杂的图表，“比如玩家A救过某个NPC，这个恩情会随时刻衰减，如果三年后（游戏内时刻）再相遇，NPC也许只会说‘谢谢’，但如果你在他快饿死时再次出现，好感度会瞬间拉满。”

当NPC开始“演戏”，玩家成了剧本的一部分

这种设计直接倾败了传统叙事玩法,在《蚂蚁森林》中，主线剧情不再是固定剧本，而是由玩家和NPC的互动共同推动，周瑶举了个例子：某个决定因素NPC的死亡，也许引发三种完全不同的大结局——如果玩家选择复仇，会触发部落战争；如果选择谈判，也许解开隐藏盟友；甚至可以完全无视，让事件天然平息。

“大家管这叫‘涌现式叙事’。”周瑶说，“AI会根据玩家的选择、NPC的性格甚至天气情况，实时生成剧情分支，有时候连大家自己都不了解故事会如何进步。”

这种不确定性也带来了意外惊喜,在内部测试中，有玩家连续一周给某个NPC送食物，结局对方不仅教会了他制作陷阱，还在玩家被狼群围攻时主动献身断后——这段玩家自创的“兄弟情”剧情，后来被官方收录为隐藏大结局。

技术下放：中端机也能跑动的“轻量化AI”

当被问到“这种技术是否只能用在高级机型”时，李然给出了壹个意外答案：“恰恰相反，大家优化了计算逻辑，让中端手机也能流畅运行。”

秘密在于“分层决策体系”：将NPC的决策分为“即时反应”（如躲避攻击）和“长期规划”（如建造营地）两个层级，前者用轻量级制度引擎处理，后者则在后台异步计算，既保证了响应速度，又降低了算力消耗。

“大家还做了个骚操作——让NPC之间互相‘教’对方。”李然透露，当某个NPC学会新技能（比如制作草药）后，AI会模拟“口口相传”的经过，让姿势在NPC群体中天然扩散。“这比逐个写脚本高效100倍。”

行业地震：NPC行为建模会成为下一代游戏标配吗？

在GDC现场,不少开发者直言《蚂蚁森林》的技术“打开了潘多拉魔盒”，某3A大厂AI工程师感叹：“以前大家总在卷画面，现在发现玩家更在乎虚拟全球的‘活人感’。”

但挑战同样明显,李然坦言，目前的AI模型仍无法处理极端复杂场景（比如万人战场），而动态叙事对关卡设计的改造也堪称“推倒重来”。“这需要整个行业从头思索制作流程——从编剧到程序员，都得学点AI姿势。”

周瑶则更乐观：“十年前大家觉得实时渲染不也许，现在呢？当NPC开始拥有‘灵魂’，游戏才真正配得上‘第九艺术’的称号。”

后记
采访结束时，李然突然掏出手机，给大家看了段玩家实录：雨中的森林里，壹个NPC正蹲在树洞前烤火，看到玩家经过，犹豫了三秒，最终分出半块烤肉……这个没有任务提示、不影响任何数据的细节，或许正是游戏AI革命最动人的注脚——当虚拟生活开始模仿人类的不最佳，大家反而离真正更近了一步。